第二百四十一章 岳父大人 (1/3)

三日后,陆凯以不可想象的行军速度率兵回京,带着重要大将上殿觐见皇帝。

皇帝论功行赏,陆凯推拒,称若论功劳,宁主簿若排第二,无人敢排第一,即使封赏,也该从她赏起,他万不敢先受。

此举令在场所有人沉默。

次日,十八万大军在京都城门外向皇帝请命,请求皇帝允许宁天歌将功抵罪,免去其罪。

第五日,烟波楼的当家人紫翎姑娘宣布暂时停业,烟波楼所有姑娘身着正装,上街分发专用于朝廷官员书写公文的烫金裱纸,上面书写着宁相为相二十年以来为朝迁与百姓所作出的功绩,以及宁相长女宁天歌此次出入三国,不顾生死平息战事换来天下百姓安宁的事迹。

第六日,京都所有百姓朝着皇宫的方向长跪街头,阮清率着陈言等人为民请命,呈上万民请愿书。与此同时,司徒景与苏屿分别向皇帝下了战书。

第七日,皇帝在早朝时颁下圣旨,免去宁桓与宁天歌的欺君之罪,一应下人悉数释放,但亦撤去宁桓宰相一职,从此以后,但凡宁府之人,永世不得入朝为官。

这一日,万人空巷,所有人都涌往关押宁天歌的刑部,等待着她的出现。

安王,桑月国主,北昭平阳王,阮大将军,陆大将军等举足轻重的人物亲自入了刑部大牢接宁天歌出狱。

这日阳光晴好,前几日的一场暴雨将所有阴霾冲走,入秋之后的骄阳如金色的圆盘悬在当空,微风过处,只闻衣片翻飞之声,万千民众无一人发出声音,只是望着刑部的大门,默默地等待着。

“吱嘎――”牢门打开,换了洁净衣裙的女子从里面缓缓走出,唇角含着淡淡笑意,眸光自眼前那些人的脸上一一掠过。

每个人,都在。

“七妹,你怎么样?”司徒景一步上前抢在所有人前面抓住了她的手,十分不放心地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。

“我很好。”她忍不住加深了笑意。

“把你爪子放开。”阮清一把扯开司徒景的手,双手把住宁天歌的肩头,认真地扫视了一遍,“嗯,精神还不错。”

“宁主簿是什么人,坐几天牢哪能将她怎么样!”陆凯受不了地冲着阮清说道。

阮清刷地沉了脸,转头冷冷瞥他一眼。

“你们就放心吧,我什么事都没有。”宁天歌拍了拍阮清,示意她把手拿开,朝一直站在后面只望着她微笑而未语的苏屿,以及后面跟随的陈言等人笑了笑。

而墨离……

“宁公,小心些,我来扶你。”对面的牢房里,有人轻声慢语,小心而稳当地扶着宁桓步出。

一语惊醒了其他人。

司徒景长眸一瞪,好你个墨离,居然趁他不备来这一手。

“七妹,这就是岳父大人么?”他显出惊讶之色,立即上前扶住了宁桓另一边,“岳父大人,你身子可好?可有感觉不适之处?”

这一声自天外飞来的岳父大人令在场之人一愣,连宁天歌都哭笑不得。

要说这脸皮,真是一个比一个厚。

宁桓更是疑惑地看着他,“这位是……”

不能怪宁桓不认识他,在宁天歌回京都之后,他便极少出门,更未参加过宫宴,也就谈不上认识司徒景。

“岳父大人,小婿是……”

“父亲,这位是北昭的平阳王司徒景,是我的朋友。”宁天歌一口打断司徒景的自我介绍,并顺便撇清了两人的关系,“这次我们能安然出狱,平阳王也从中出了不少力。”

“原来是平阳王,久仰!”宁桓恍然,双手一拱,便作一礼。

“哎,岳父大人,这可使不得。”司徒景连忙还以一礼,并道,“小婿与七妹已有婚约,之前若非出了点意外,早已拜天地成亲……”

“平阳王,这恐怕是你的一厢情愿吧?”阮清很不给面子地指出。

“你这个男人婆!”司徒景粉面一绷,恨她总是拆他的台。

宁桓为相多年,对于里面的曲折情节多少还是能猜到些,又不好多言,只得轻咳一声,望向其他人。

苏屿气质出众,一看便是非寻常人物,宁桓一怔之下问道:“这位又是……”

未等宁天歌回答,苏屿已上前一步朝宁桓虚虚一礼,温文有礼道:“苏屿见过伯父。”

“苏屿?”宁桓一听这名字,便是极为熟知,不由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眼,迟疑地问道,“可是桑月国主苏屿?”

“正是。”苏屿含笑应答。

宁桓微微一震。

按照礼节,苏屿身为国主,他作为东陵臣民,必然要行大礼。

“老夫宁桓拜见国主……”说着,宁桓便要一揖到底。

“万万使不得。”苏屿连忙双手托住,“天歌于屿有救命之恩,屿又怎敢受伯父如此大礼。”

“这……”宁桓转向宁天歌,一时百感交集。

而司徒景对于宁桓与苏屿的对话已皱了眉,这伯父伯父地叫得如此亲热,苏屿想做什么?

倒是墨离,唇边始终笑意微噙,带笑的眸光轻轻歌。

宁天歌假装未见。“父亲,你就不必管了,就当他们都是你的小辈,随意些就是。”她不着痕迹地拨开司徒景,扶住了宁桓。

“没错没错。”其他人见重量级的人物已经会晤完毕,亦笑嘻嘻地上前行礼,“晚辈们见过宁相!”

除了阮清与陆凯,还有阿雪与墨迹之外,其他人宁桓一概不识,但这一声亲切又不失尊重的晚辈自称,令他眼眶微湿。

“从今日起,我父亲便再也不是东陵宰相,你们以后也无需以宁相相称。”在宣旨太监在大牢中宣读了圣旨之后,宁天歌反倒一身轻松,此时对他们笑道,“以后,我也不再是宁主簿,朝堂上的事,与我们宁家再也没有任何干系。”

“天歌。”阮清上前握住了她的手,眼睛悄悄的瞄向墨离,却未在墨离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。

“以后我就是清贫之人了,还望阮将军能照应照应我。”宁天歌知道阮清为她难过,却不知这结果是她最想要的,便有意调侃。

“有我阮清一口吃的,就绝不会饿着你宁天歌与伯父!”阮清立即表情肃然。

“七妹,你不当这劳什子主簿才好。”司徒景趁机巴着她,“明日你就与岳父大人一起随我回北昭,平阳王府要什么没有?别说北昭的东西,就算是全天下的好东西我都替你去搜罗来。”

大勇铁牛露出兴奋之色。

“我要这全天下的好东西做什么?”她好笑地拍开他的魔爪。

“天歌,如果你喜欢,桑月随时欢迎你与伯父前往。”苏屿说话最是含蓄。

“嗯,如果有时间,我还真想再回桑月看看。”宁天歌点头赞同。

大勇铁牛的兴奋之色立即变成着急,而最为着急的却还不是他们,而是墨迹。

“宁主簿……不,宁小姐……咋这么别扭!”墨迹抽了自己一巴掌,为找不到合适的称呼烦得不行,情急之下,他张口就道,“宁主子!我说宁主子,我叫您主子还不行么?你可不能跟着他们去,万一回不来咋办?这里有我家主子在,你还担心什么?保你吃住不愁!”

墨离满意地点头,这回总算摸准了他这个主子的心意。

“坚决不能待在京都!”司徒景袍袖大力一挥,“万一皇帝怀恨在心,明着不杀暗着杀可怎么办?我可不放心把七妹与岳父大人留在这里。”

“这个就不劳平阳王操心了。”阮清看不过去,“皇上再怎么恨天歌也不会暗中动手,给自己留下诟病。”

“阮清说的对。”宁天歌摆了摆手,制止司徒景再说,道,“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。阮清,你来扶着我父亲另一边,殿下累了,让他歇歇。”

“我不累。”墨离笑说。

“你累了。”她很肯定地重复。

阮清很抱歉,“殿下,请让一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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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出来了,出来了!”

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,当一身白裙的宁天歌出现在刑部门口时,等待多时的百姓立即有人高喊,人们不觉都往前涌,眯起了眼睛想要竭力看清她的模样,却又似有一层白色的光晕笼罩在她身上,无法看个真切。

万民请愿的事她已知晓,如今面对这些京都的百姓,她无法表现出漠视。

“各位乡亲。”宁桓腰背挺直,拱手环顾仰首翘望的百姓,虽已削去宰相一职,却依旧落拓洒然,不损半分风姿,“宁某此次得以安然出狱,仰仗于各位乡亲的鼎力相助,宁某在此携长女宁天歌谢过。”

说罢,便朝着百姓们深深一揖,宁天歌亦作相同一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