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:惊变 (1/3)
顾月童看着眼前的少宗主，他与眼前的这个人朝夕相处十二年，对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再熟悉不过。可是现在，在看了这封纸条之后，少宗主居然沉住气坐了半晌。如果不是心如死灰，那便是要造出大事了。顾月童想起夫人给他的那块玉，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。
“月童，几时了？”
“啊？”月童被顾月白突如其来的话问懵了神。
“你去问问他们，现在几时了。叫他们送点吃的来，我饿了。”顾月白又重复到。
月童心下疑惑，但也没有仔细多想。转身走到门边，对外边的人问到“外面的，现在几时了呀？少宗主饿了，去拿点吃的来。”
外面紧赶着答到：“酉时三刻了。嗯，我现在去拿点吃的，你等会儿啊。”那人说罢又跟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声，窸窸窣窣听不太真切。月童听得酉时三刻，心想今日劳累，竟已经天要黑了。转身正要回答少宗主，却脖子一阵剧痛，眼前一黑，晕了过去。
“月童，事关重大。这次哥哥我就不连累你了。”顾月白把昏倒的月童拖到角落，紧了紧脚下的靴子，扎袖口，拢腰带，转身拿起桌上的旧烛台。那烛台足宽两寸，旁有护手燕翅两边，上有圆柄通宽一寸，长约三寸三，顶上伸出一小节两公分的尖刺是为了插蜡烛用的，此刻却被他用来当做匕首。
顾月白站在门前，耳听得只有一人脚步声在门外盘桓。猛然间一声怒吼将门踢开，手持匕首便冲向那人。
那人耳听得一声怒吼，便见一人影冲将过来。急忙忙拔剑舞起剑花，将自己全身笼罩的没有半点破绽。顾月白见一招不成，骤然退后半步，双脚箭步似弓，手持烛台宛如一把长剑，径直往对方心口刺去。那人见来者变招奇快，不仅刺的精猛，这一招也是饱含杀意，急忙斜剑朝对方胳膊撩去，意欲围魏救赵，凭手中长剑逼退对方短剑，再图他法。哪知顾月白竟不管来剑，左腿猛然发力，侧身进步，右手上的匕首一个猛刺，那人一声惨叫，手中长剑当啷落地，心口一片血红。
“少宗主，这是打算下山了吗？”那人捂着心口说到。
“颜越大哥。今日得罪了。月白只求下山，无心伤人。你养好伤，月白事后再来跟你赔罪。”顾月白双手抱拳致歉。说罢，进身捡起颜越掉落的长剑，又从他胸口摸出几粒跌打伤药吞了下去。自己感觉右臂的伤口问题不大，便提气凝神，往山下飞奔而去。颜越倒在地上，已无力追赶，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枚弹丸，在地上敲碎后，扔向了天空，炸开一阵白烟。
顾月白奔至山下，只见山门紧闭，八位门郎官轻甲执戟严阵以待。见他要来，把人横戟拦住去路。“白烟升起，山门紧闭，不得出入！”
顾月白转身看了眼山上，果然是颜越放的烟。当下收起铁剑，缓缓走到门前。那几位认得顾月白，便将手上的铁戟也收了起来。“少宗主，若是急事下山，可有宗主令牌手信。”
“当然有的，上前来。”顾月白边低头说着边伸手到腰间，为首的两位门郎官上前两步，低头拱手请了个礼。一抬头，只见一阵白光闪烁，两人便倒在地上了。
此时天色墨染，几点星光渐渐闪烁。山门内，几滴鲜血从剑刃划过，顾月白身着白衣长衫，墨青短袴，执剑傲立山门下，身上被血殷的漆红，黑夜里看起来更是凶神恶煞一般。“不怕死的，便上来领教领教！今日来一个，爷杀一个，来两个，爷杀一双！”顾月白大声吼到。
顾月白见对方不肯让步，心下着急赶往镐京城内，一声大呼便剑起要战。蜀山山陡岭峻，势力壮大，平时从无人擅闯，那门郎官也只是入门的本领。三年前门内斗擂演武，三招打败宗主大弟子颜越之后，顾月白便已然是山上数一数二的高手，一时间声名大震，只怕一百个门郎官都拦不住他。此时门郎官见他滔天杀意，自己是决计拦不住，便低头打开山门，任由顾月白下山而去。
顾月白骑着从门郎官那抢来的马，在山林里一路疾驰，心中无限伤感。陛下今日让他父子二人殿内争吵，最后只落得个模棱两可，暗地里却早已定好和亲时日，只待出发。若不是自己与余老值令官有忘年的情谊，自己还被闷在鼓里。只怕到时候月姣出嫁千里之外之后，自己才会得知消息，到时候即使有百般打算也是无处可施了。如今既得知和亲队伍后日入吴的消息，自己也只能入宫劫走月姣，两人隐姓埋名遁隐江湖。以自己的身手，决计不会让月姣受半点委屈。
顾月白越想越痛，不由得鞭马疾驰，几鞭下去将马儿打的出血。忽听得一声细微声响，似暗器飞掠之声，顾月白还未发觉异样，只见那马一个翻滚倒在了地上，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了。
顾月白被马摔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急忙起身，拔剑凝神观察起四周。竹林里风声婆娑而过，枝叶影影绰绰，似乎有几个身影。顾月白近身几步，只见几个熟悉的身影，点着火把，簇拥着一个老者站在不远处。那老者此刻已换上了紧趁的短褂，手里的拐杖也换成了寒铁宝剑，虽满头银发，但此刻的脸上俨然是一片肃穆神色，双手背负闭眼立于马前，哪里是一个暮年老朽，端端是一个江湖剑客。
“月白，你不顾宗令，闯下山门。先伤颜越，后杀门郎。意欲何为！”那老者朗声说到。
“父亲。”顾月白说到。
不错，来者正是蜀山宗主，顾月白的父亲，顾峻。
顾峻晌午去到别院料理家事，心下犹自不安。自己虽在山上安排了各种手段，但自己这个儿子胆大心细，武艺高强。只怕他还是会闹出其他祸事，便急忙忙快马加鞭赶回山上。果然在山门外看到门郎官的尸体和一地鲜血。闻听顾月白下山而去，当下飞箭传令，召人前来一同下山堵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