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九 (1/3)
“不是，我说啊，小书生你这么紧张干什么。我又不准备教训你。你可不是在面对老师的教育，为什么要做出一副人物雕塑的正经模样。连我都觉得太过头，酒都喝不下去了。”
英有些不太高兴，举到一半的酒碗也重新放回地上。
“安啦，只是一点闲聊而已。就当是茶余酒后的娱乐，放轻松一点就可以了。难道你和别人扯淡时也是这么一副样子吗，那可真是不敢恭维。”
“扯淡啊……”
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就跌落，我有预感，有关“成人”的话题将会无疾而终。
“可是这么严肃的话题，多少还是认真一点更好吧，我想。”
“哦，原来如此……”
英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，右手握拳捶打左手掌心。
“唔，小书生，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以为然。可是啊，凡是涉及到如何生活的问题，虽然对于当事人而言是件无比严肃的事。但是没有一件不是可以在轻松地氛围中讨论出来的哦。”
“这是什么意思？英，我不明白。”
“因为这种严肃问题的回答同样复杂，但是解决问题的对策永远是简单的哦。”
面对我的疑惑，英老师为我排忧解难。
“你看，你在向别人求教的时候，也不是真要对方一步一步地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走吧。我们只是讨论一下大体的方针策略而已。
哪怕是官府在制定政策方针的时候，也只是在大会上最终推举出一个总的战略不是吗。若是要用比喻的话，在这种寻找道路的求索过程中，通用的公式下面，有着不同的解题步骤。事在人为嘛。”
“虽然我确实不是想让英你手把手地教我该怎么做。不过这种不着调的态度，实在是……”
“慢着慢着，小书生，我可不是让你不着调。我没有这么说过。只是让你放轻松而已。”
“什么嘛，不明不白的。”
满头黑线，困惑不解的我，实在是难以理会英的本意。
什么叫放轻松，别太在意，这样怎么讨论为题？
也太不像话了。
“哎呀，你大概还是不太明白吧。怪我怪我，是我没有说清楚。不过解释起来太麻烦，总之还是让你体验一下吧。什么知识都比不上亲身体验来的真实。”
少女刀客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，“刷”的一下站起身。明明之前几乎是盘腿坐在地上，却能像惊吓盒子里的木偶一样弹起来，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。
她欢脱地一蹦一跳，来到我的身旁。也不问我是否介意，就这么一** 坐在我的旁边，与我一同面向广场中欢闹的人群。少女似乎还嫌不满意，又往我身边挪了挪，几乎要和我靠在一起。
说真的，指尖都已经碰到了，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。
我还只是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啊，要我应付着阵仗也太有挑战性了。
是我的错觉吗，为什么英的脸红扑扑的。
少女刀客把头偏向一边，对着我傻笑。张口打了个嗝，酒气熏天。
哇啊，超逊。她喝醉了吗？这才没喝几口啊。
“英小姐，英小姐？”
“啊，怎么啦。唔，感受到轻松的氛围了吗……”
“旁边坐着个喝醉的酒鬼，还朝自己脸上喷酒气，轻松个鬼啊。你离我也太近了吧，别靠过来啊——”
我试着拉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，但英一下子就“呼哧呼哧”地又挪到我身边。
各位可能会羡慕，我能和一位年轻的漂亮女孩有这种亲密接触。但相信我，当你旁边的女孩喝醉了，而且在发酒疯，这种体验简直糟心过头，根本不值得羡慕。
“哎呀，小书生你跑什么。姐姐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。靠近一点嘛。”
不知为什么，嘴上说着“猛兽”的小姑娘，伸手在头上比了两只兔耳朵，还调皮地摆动手指，似乎是想突出在即人畜无害。明黄的的眼眸在跃动的火焰下闪闪发光，少女脸上的笑容暖洋洋的，令我瞬间放松了警惕。
呜哇，这女孩子也太可爱了。
难道这确实是一段足以被刻入记忆中的，粉红色的回忆？确实很让人羡慕？
“小书生，面对女性的友善举动时，怎么可以逃跑呢。正确理性得体地与女孩子建立友谊可是成年人的必修课。我要给你打不及格。”
“唔哇……”
英气鼓鼓地嘟起腮帮子，再一次用手掐住我的脸颊。揉啊揉啊揉啊揉。我惨呼出声。
这根本不是什么友善的举动，你和别人建立友谊的方式就是揉他们的脸蛋吗。收回前言，英你根本不可爱，是我鬼迷心窍了。
自己的行为可一点都不正确理性得体，不许对别人要求这么高。
谁来救救我啊。
而少女刀客对我的脸爱不释手，玩得不亦乐乎。
“嘻嘻，猴子，袋鼠，考拉……”
酒鬼把我的脸当作面团狠下毒手，用我的脸取乐。
“住手啦，快住手。”
我的脸有那么好玩吗，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地出手。
我一把把她的手握住，从自己的脸上拿开。手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，但是并不光滑。相反，英的手尽是老茧。
“你干嘛。”
英抽回了自己的手。
“英小姐，英小姐，是时候回到原来的话题的吧。已经整整两页偏离主题了，这样下去会完蛋的。还请别胡闹，继续展开剧情。这是正事，拜托你了。”
“切，这还不是为了你考虑嘛。”
“为什么要把责任怪到我头上，这个锅也甩的太狠了。我不能接受。”
英撇撇嘴，骂了一句“不解风情”。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嗯？刚刚英小姐有说什么吗。
总之，有赖于我坚定的意志，这个故事得以继续发展。
“不过我们之前讲到哪了，小书生。”
醉鬼失了神智，朝我丢了一个蠢问题。
“拜托，之前可是英你和我提出的，想要好好聊聊大人们的想法。结果自己都忘了，也太不应该了吧，你从那时起就醉了吗？之前一口气狂饮三大碗的气势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。
不会喝酒就不要逞强。”
丢人都丢到千年以后的世界了。
“就是有关态度，态度的说。”
“对对对，我想起来啦。放轻松点，对吧。”
“你能想起来真是万幸。要是碰上了你什么都不记得的这种超展开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
“啊，不用着急，这个故事会放到之后再谈。你大可以从现在开始考虑，到时候总有办法的。时间长的很。”
“欸，居然真的会这么安排故事情节？这也太胡来了！”
这算是把伏笔挖到明面上来说吗，居然直接开诚布公？！这本书也太随意了吧。
“总之，小书生。能和姐姐以这种方式谈话，现在还紧张吗。如果已经放松下来的话，也差不多可以好好谈谈了。”
英突然一改之前的风格，变回了一位端庄的少女。
腰上一侧配有长刀，为她添上无名的英气。
虽然脚边就是一个大酒坛，令我一下子就回想起她之前的不雅行为，直接破坏了此时的气氛。就总体而言，英现在又回到了刀客状态。除了脸上红扑扑的，完全看不出一点醉态。
这令我有些不太适应，不过当下确实不似之前紧张，这是事实。
“啊，是的。现在并不紧张，大概吧。”
“嗯？”
英仔细地端详着我的脸，眯起眼睛盯着我了一会儿。
“看上去确实如此，那就没问题了。不枉姐姐我陪你玩游戏，现在差不多了。”
“原来你之前是在逗我玩吗！”
“哈，我像是那么容易喝醉的人吗。行走江湖，有一身好酒量是侠客的必备技能。只不过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而已，小书生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什么呀。”
“万幸我没有误会什么。”
只不过要是你再越界一点，我可就不敢保证了。这种话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。
百分百会被揍一顿，被当做不怀好意之徒一样地被收拾。
“所以说，现在只是单纯地聊天而已。来谈谈看法吧，不是很多书生都会彼此交换观点辩论吗，简单地说一说即可。
所以说，小书生，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“也没什么啦。”
我偏过头，右手挠着脑袋，打算混过这个已经听烂的问题。但是坐在我旁边的少女不知为何不愿就这么放过我。
“这算是什么回答啊，你在糊弄我吗。”
少女举起右手绕到我身后，猛捶我的后背。敲得我的脊骨“邦邦”的响。
疼死啦。
“这种时候，你不是应该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，像个英勇无畏的主人公，立下一个了不起的誓言，这才对吧。比如想当个正义的伙伴之类的。这都比你现在一副菜鸡样强得多。
拿出点骨气来。”
“什么正义的伙伴啊，我又不是魔术使。”
而且这本书的主人公也不是我，为什么要对一个次要人物这么严厉？
本来群演们的日子就不好过，还提这么高的要求也太难为人了。
“来吧，豪气冲云地怒吼出你的凌云壮志，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。想要拿到无尽的宝藏，就勇敢地迈出第一步。是时候了，让这世界感受痛苦。”
刀客右手握拳，在头顶奋力挥舞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一个人兴奋得不得了。
这样的人真的可以独自出差，绝对是她的上级部门审核不力。这么个家伙也太不靠谱了。
“总之，梦想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吧。再怎么样也没有关系，反正以后都会被自己嘲笑，不树立一个高耸入云的目标怎么对得起现在的自己。来吧，小书生，你心里绝对有什么不得了的鸿愿，对不对。不如趁现在大声说出来，这是树立你伟大人物形象地绝佳机会。
现在话筒给你。这位追梦小将，你的梦想是——”
英不知道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充当话筒（话筒是什么东西？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词？），一下子凑到我嘴边，气势汹汹地逼迫我讲出自己的理想，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。
硬着头皮也得上，情况不容过多选择。
虽然难以启齿，但为了避免被英用暴力撬开自己的嘴，还是就这么说出来好。
总之就是想知道我以后想干什么，是这样吧。
“那个……，我想到更大的城市里去看看。”
自己挠了挠头发，心中有些害羞。
“可以的话，想加入马帮或者商会吧。但是以我这体格，也干不了什么体力活。顶多给别人算算账本，指不定人家还不收我这么个穷酸书生呢。”
我颇为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这条路很难走，而且说实话，谈不上什么雄心壮志。况且为了见识更大的世界而加入一个常年游荡的商会，有些痴心妄想了吧。
但果然，我想见见更多的风景，结识更多的人。
嗯，就是这样了。”
我点点头。这下子英总该满意了吧，只希望她不要笑话我。
这事儿我对父亲都没提起过。
“欸，这算什么……”
英的手停住了，僵在半空中。少女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微妙，一脸的不敢置信。不会吧，她被我吓到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