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五章 为什么没有毛 (1/3)

天色蒙蒙亮,远离月都的一座荒庙中。舒殢殩獍

墨迹将冉忻尘从背上放下,确定庙中无人之后,便开始脱身上那身破旧衣服。

“爷你个屁!”他脱一件骂一声,“老子才是爷,你算个什么玩意儿!”

宁天歌小心地将苏屿放在地上,嘲讽道:“墨迹爷,你现在倒是能耐,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英雄?”

“还不是你非让我哭?”墨迹拉着脸,“若不是你拿主子压我,我才不干这么丢面子的事。”

“能平安无损地出来,那才是最重要的,面子是个什么东西?不要也罢。”

宁天歌嗤了一声,将苏屿脸上的紫红色糊糊慢慢剥下来,但没有擦去上面的污渍。

墨迹不满地哼哼了两声,倒也不能反驳什么。

她也不再理会他,将苏屿脸上与手臂上的黑斑逐个擦去,整个人看上去终于不再那么恐怖,这时苏屿缓缓睁开眼眸,眸光温润,即使满身刻意而为的丑化都似乎被这眸光洗涤干净。

“让你受罪了。”宁天歌抱歉一笑,“要你这国主假扮一个死人,还要糊上这么些黏乎乎的东西,身上又弄得臭熏熏的,确实说不过去。”

苏屿摇了摇头,露出一丝笑意。

“为了避人耳目,这个丑妆你还需要忍受些日子。”她的声音不经意放柔,“不过这身味道还是很容易去掉的。”

对于这样一个于困境中依旧能保持如水般清澈的男子,她无法做到漠视他的内心。

苏屿微笑颔首。

某位僵尸觉得眼前这景象有些碍眼,很称职地保持着僵尸的面貌,木着脸寻找尽可能干净可以坐的地方,四喜则安静地窝在他怀里,看了眼积了一层灰的地面,不肯下来,嫌脏。

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

这狐狸跟冉忻尘相处没多长时日,别的没学会,这洁癖倒是学了个**不离十。

墨迹将破衣服垫在身下,往地上盘腿一坐,看着宁天歌仔细地为苏屿整理妆容,亦有碍眼的同感。

“我说,差不多就行了。”他挥手扇着风,只觉得越看越不顺眼,“我家主子也没见过你这么伺候的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?”宁天歌不紧不慢地为苏屿换着干净衣服,头也不回地反问。

墨迹语气一滞,半晌,拧着脖子道:“反正我没看到过。”

“你没看到过不代表没有。”她的声音不咸不淡,“你要是什么都能看见,你主子还留着你做什么。”

“我,我……”墨迹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,缓了好几缓才道,“什么叫我能看见主子还留着我做什么?这有什么不好的?”

“好不好,等你主子回来你自己问他吧。”她将苏屿的衣服整理好,回头睨着他,“反正,若是我有这么个连主子的**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属下,定然是不要他的末日影杀者。”

墨迹瞪眼,闭嘴。

宁天歌牵起唇角,低头,正迎上苏屿含笑的眸光。

她笑了笑,站起身来,走到庙门处,看向月都的方向。

那辆马车早在出城不久便让她丢弃,为了防止有人追来,她与墨迹两人背着苏屿与冉忻尘一路疾行至此,都不敢稍作停歇,虽然一时半刻不会被人追上,但时间一长就很难说。

月都虽比京都要小,但要在短时间内搜遍全城却不容易,成王若要将月都搜遍,至少也要两天时间。

如果他们出城一事未上报,那么他们便可以稍缓口气,如若被成王得知,以成王的老谋深算再加上无问的能力,只怕很快就能将苏屿失踪一事联系在一起。

那么,他们的时间便不多了。

身后脚步声传来,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了一只翠玉瓶过来。

她回头,对来人微微一笑,“是什么?”

“祛淤活血的。”冉忻尘一手抱着四喜,似乎还在不快,“那人踢在你的腿骨上,位置不对,力道又大,现在肯定淤青了。”

真是难为他愿意解释这么多。

宁天歌接过来,“好,我会用的。”

“现在就用。”冉忻尘很是严肃,而且不容反对。

她没法,只得弯腰卷起裤腿。

其实她并没想擦药,把药瓶子接过来,只是因为她了解冉忻尘的脾气,不接过来他是不会收回的,而且,她也不忍拂他的心意。

裤腿卷起,雪白纤细骨感匀称的小腿便露了出来。

霎时,宁天歌便感觉到数道目光自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力度齐射过来,齐齐凝聚在她的小腿上。

往残破的门槛上一坐,她倒了些药水在手心里,坦然地在腿骨上轻揉慢搓,那几道目光也不知回避,轻轻重重地随着她手中的动作来回。

她突然瞥了墨迹一眼。

冉忻尘和苏屿不知道她的身份,看看也就罢了,他一个大老粗,明知她是女子也不知道非礼勿视,她觉得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上上课。

墨迹咳嗽了一声,转开头去。

冉忻尘盯着她的小腿,皱着眉头纳闷道:“你的腿……为什么跟我长得不一样?这么细,还没有毛。”

宁天歌一个不稳,差点从门槛上栽下来。

院正大人,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?

“噗……”有人捂着肚子躲到角落里,笑得脸部肌肉抽筋。

宁天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个还在研究两条腿的区别的好奇宝宝,“我个子比你矮,骨架也比你小,腿长得比你细并不奇怪。”

“道理是没错,但是……”冉忻尘蹲下身子,伸手朝她的腿摸来,“以男子的骨骼来说,再细也不可能这么均匀……”

“啪!”她借着放下裤腿拍开他的手,若无其事地站起来,“这瓶子我先收着,等我好了再还你。”

“不用你还神赌狂后。”冉忻尘站起来,对这话不是很中听,冷着脸抱着四喜走开了。

她抹了把汗,总算没有锲而不舍地追问到底。

抬头看了眼天色,天光已大亮,为防万一,她还是果断决定,“收拾东西,我们走。”

“这么快就走?”墨迹搓着脸走了过来,“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追来吧?”

“你敢保证?”她绕过他走向苏屿,“先找个有集市的地方买辆马车,再补充点吃的,在到达桑月边境之前,我们不能有丝毫懈怠,如果可以,昼夜不停……四喜,你做什么去?”

一道白影掠过,本安安静静躺在冉忻尘怀里享受的四喜突然弹跳而起,跃至庙门外,朝着月都方向凝神而望,两耳高竖,眼里全是警惕。

宁天歌迅速来到门外。

如此反常的四喜,她还从未见过。

外面并无异常,月都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,然而四喜紧绷的身子一动未动,而它身上服帖垂地的毛发,竟向外微微张开,根根分明,就如人或者野兽在遇到劲敌之时自然流露出来的警戒状态。

野兽的感觉比人要灵敏,而四喜,并非一般的野兽。

墨迹与冉忻尘都走了出来,却无一人说话或相问,从四喜不寻常的表现中,他们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那份凝重。

似乎有风吹过。

很轻,轻得几乎感觉不到,只有垂在耳际的那几根发丝,微不可见地动了动。

四喜突然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。

再抬头望了眼月都的方向,它猛地转身,咬住宁天歌的裤腿,往相反的方向拽了拽。

“四喜,你可是要我们快走?”宁天歌一把抱起它,神色肃然。

四喜将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,却不是以往那种撒娇,而是十分急切地一触即放,嗓子里发出“呜呜”之声,催促的意思十分明显。

宁天歌断然将四喜往冉忻尘怀里一扔,飞奔进庙抓起冉忻尘的药箱,又背起苏屿。

苏屿眸中染上淡淡的忧色。

“别担心,没什么事,只是想快些赶路离开这里而已。”她低声安慰,动作一气呵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