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四章 管好自己,别到处沾花惹草 (1/3)

冉忻尘走了,还不满半个时辰他就叫来狱卒开了门,什么话都没有再说,只留给宁天歌一个固执的,带着被他强行压抑着怒意的背影,脚步快得以至于让她觉得有些仓促地走了。

她想买块豆腐来撞头,可惜狱卒不会给她买,想撞墙,墙壁又太硬,撞疼自己不划算。

可她现在真的很想找个东西来撞一撞,想看看是不是她的脑袋哪个地方堵了,连冉忻尘这么个心思简单的人都捉摸不透了。

本想着让他传递点消息出去,可又担心这个一根肠子到底的人分不清谁好谁坏,万一一心想要替她申冤,把消息直接带到皇帝或墨承跟前,她和墨离也就完了。

极度郁结地躺了半天,再起来已是晚饭时间。

啃了几口馒头,心情慢慢地往上回升,一回头,见李正微微地笑望着她,便不解地挑了挑眉。

“患难见真情,宁主簿身陷大牢,依旧能得多人探视,可见他们都是真正关心你的。”李正心有所感地说道。

关心?

楼非白自是不用说的,墨离的关心是应该的,他俩现在可是同盟关系,那冉忻尘呢,莫非真的是在关心她?

笑着摇了摇头,真不敢确定这冉板正会转性,那不是让太阳从西边出来么?她可是领教过多回的。

也不知宁府现在怎样,宁桓曾派人来探望,但被拒在外,也不知皇帝有没有为难他。

甩去这些念头,宁天歌朝李正正色道:“其实这样的人你也有。”

李正有一瞬间的迷茫,她接着说道:“虽然没有人进来看你,但你不觉得你的家人此刻比谁都要关心你么?”

他身躯一震,眼角渐渐湿了。

宁天歌淡淡地望着他,一口一口吃着馒头,“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条路,关键是看你怎么走。走对了,前方就是金光大道,走错了,等待你的就是万丈悬崖。”

李正猛地抬起头来,这句话,可是在对他暗示什么?

对于这位宁主簿,他原本觉得自己了解得足够清楚,可这短短两天时间,相处下来却让他大为吃惊。

不管是言行举止,还是为人处事,每一言每一行都让他刮目相看,从一开始的轻视到后来的接纳直至打心底里敬重,他竟很难形容心中的感觉。

宁天歌却不再说,点到即止。

吃完馒头,她靠着墙壁假寐片刻,忽听得外头脚步声纷至沓来,又快又急,足有四五人之多。

她蓦地睁开双眸,锐利的眸光直射向木栅外,很快便见几名身材高大的狱卒快步转过走道,向这边而来。

她微微眯起眸子,看样子,有人等不及到半夜了。

哐哐地打开对面牢门,几人如狼似虎地将李正拖起来就走。

“你们想要干什么!”宁天歌倏地站起身,冷声问道。

那些人理都不理,粗鲁地将李正拖出牢门,闷不作声地快速离去。

她眸色一沉,暗杀不成,这是要用光明正大的途径灭口了?

――

狭小而阴暗的斗室,墙上挂着各种血迹斑斑的刑具,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更显森冷,空气中弥漫中血腥的味道,刑凳上趴着的人血肉模糊,一头乱发垂下来盖住了脸部,双手无力地挂在刑凳两边,已然昏迷过去。

屋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人,脸部背光,隐在阴影中神情难辨,身上制作精良的锦袍与头上玉冠彰显出此人身份的高贵,他身后,站着两名黑衣侍卫。

这是刑部大牢的刑房。

“殿下,他已经昏过去了。”用刑的狱卒收起手中沾满鲜血的长鞭,上面细密的毛刺上尽是人的皮肉,丝丝缕缕,令人作呕。

墨承的脸与阴影混为一色,只有一双眸子如夜晚的狼,有着嗜血的残忍,“将他泼醒。”

“是。”另一名狱卒提过一桶加了盐的水,哗地一下倒在受刑之人的头与后背上。

刑凳上的人惨叫一声,痛得醒了过来,那些伤口一碰到盐水无异于再受一次酷刑。

后背鲜血淋漓不忍卒睹,墨离面无表情地看着,声音亦冷得无半点温度,“现在,你可能想起你的主子是谁了?”

那人痛得面部抽搐,全身发抖,想要去抓挠背部,双手却根本无力提起。

他再次想到死,这一次不是因为想保守秘密而死,而是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。

折磨到最后的结果也逃不过一个死字,还不如自我了断了干脆,只可惜他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“说,是谁指使你杀安王的!”墨承身子前倾俯到他身前,一丝残酷的冷笑挂在唇边,“说出来,我可以饶你这条狗命。”

李正缓缓转过脸,透过头发看着他,嘴唇动了动,终究什么都没说又转过头去。

“不说?”墨承一声冷哼,抬起身子靠了回去,一手懒懒一挥,“接着上刑,看你的嘴硬还是这里的刑具硬。”

一柄布满铁锈的砍柴刀被人提了过来,李正的瞳孔一缩。

“这刀,若是砍在你脖子上,你觉得会怎样?”墨承的声音如索魂一般响在头顶,“砍一刀,只会砍破你的皮肉,或者震断你的骨头,但绝对砍不下你的脑袋,你也不会死,但会让你一辈子都很痛苦。”

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,李正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他可以为他的主子死,也能明白他的主子这样做的目的,但这样残忍的手法,让他再也无法承受。

“说不说?”

他无力地闭上眼睛。

他能说什么?什么都不能说。

墨承的一侧嘴角向上斜起,抬起的手微微往下一挥,下面的人挥刀就砍。

李正的嘴唇都在发抖,这一刻,他再没有以前赴死的英勇无畏,而是真正感到了对生的恐惧。

“当!”

他一个激灵,两眼紧紧闭起,后劲却并未传来疼痛。

“五哥,就算要撬开他的嘴,也不必急于一时,不是么?”门外,低缓清越的声音徐徐响起,落入耳中宛若天籁。

他猛地睁开眼睛,眼前的地面上,正跌落着那柄柴刀,再远处,一角碧袍缓缓而来,照亮了整个灰暗的刑房。

安王!

他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,整个人虚脱地趴在凳上,他知道,他的脖子暂时保住了。